写在最开始,召亡人是一部我非常喜欢的吸血鬼系列小说,大概是我初中时期在学校图书馆一本本看完的,现在回过头来想要收藏已经不现实了——题材和受众面决定了它难以再版,于是在这里我决定自己对其进行翻译,不知是否最终能大功告成?

序言

这是一家著名的大酒店,即使用金碧辉煌也难以尽述其貌,从酒店出发短短数步便可来到白厅大街(英国政府所在)。但是它并不完全像它外表上体现出的那样,它的整个顶层都被一些国际企业家所开设的公司占据了,而这便是酒店经理所知的全部信息了。 这个未知的上层区域被它的占据者们在建筑物的后侧安装了单独的电梯、楼梯甚至还有消防通道,并且完全不对酒店本身开放。事实上,“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唯一可以合理应用的称呼,完全拥有着顶层,彻底脱离了酒店的控制范围。从酒店的外表看来,很少人会怀疑这座建筑物会超脱其本身所表述的那些东西——这正是“他们”所希望传达的意图,或者说是“他们”所缺少的。

至于“国际企业家” - 无论这个辞藻描述的是什么 - “他们”其实并不是。 事实上,他们是政府的一个部门,或者说附属机构更合适。政府以树木支撑小爬虫的方式供养他们,但从根源上来说他们是完全分开的。同样的,因为他们是非常小的爬虫,所以树木的大部分躯干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就像许多未经证实的实验性项目一样,他们的资金是低优先级,来自“小钱”。因此,他们办公室的维护成本远远超过了成本核算清单中应当的数额,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与其他项目不同的是,这个项目的天然属性决定了它需要低调,出现在公众视野会使得事情变得十分尴尬。即使不报以彻底的不信任和敌意,它也会被怀疑和蔑视。它会被视为完全不必要的支出、纳税人不必要的负担和公帑的彻底浪费。或者说没有理由去做这样的事情,它的好处和成果仍然处于猜想阶段,所以即使最温和的情况下也会对它报以冷遇。这就是类似的组织或服务都面临的困境——首先它需要看起来是有效的,但是矛盾的是,它又需要隐藏起来、保持匿名,因为露出身躯就是自取灭亡。

对于这种矛盾体的一种处理方式是相当简单的——剥夺它的根源、否认它的存在,或者等待它被一些外部因素摧毁,并且无法复原。

而三天前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部门的一条主干,一条用来附在宿主躯干上以提供稳定性的藤蔓被斩去了。简而言之,部门的主管者在回家的路上心脏病发作而死亡,他多年以来心脏不好,所以这并不奇怪——但是对于亚力克·凯尔来说,事情似乎即将变得更糟,而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现在,这个寒风凛冽的一月的周一上午,凯尔,目前的主管者,必须得评估目前状况的恶化程度以及修复的可行性。如果修复是可能的话,那么他必须首先尝试将事情拉回正轨。这个项目的基础一直有点不稳,但现在,缺乏明确的方向和领导,整个局面可能很快速地崩溃——就像浪潮之下的沙堡一样。

这便是凯尔从泥泞的路面经由摆动的玻璃门进入一个小门厅时脑中的想法,随后他从大衣上将潮湿的雪摇落,衣领也拉了下来。凯尔并不是对这个项目的有效性存疑——相反他认为这个项目非常重要,但是对于上层的怀疑时,他该如何捍卫自己的立场?是的,怀疑。老戈姆利之前总是能搞定这一切,他有许多身处高位的朋友,他的“老派领带”形象,他的权威、热情和纯粹的快乐,但是基恩·戈姆利这样的人很少,而且越来越少了。

这个下午的四点钟,凯尔需要保卫其立场——这个部门存在的有效性还有它的存在本身。噢,它们就要离他而去了。凯尔相信他知道为什么——必要的紧缩。历经五年的工作,却没有任何可展示的东西,这部门即将终结与此。无论他给出什么样的论据,无论他如何大喊大叫,都无济于事。老戈姆利倒是能比其他人喊得都大声,因为他有影响力,有支持。但是亚力克·凯尔,他又是谁?对他来说,下午的审判仿佛已在眼前。

“是的,部长,我是亚力克·凯尔。我在部门里的职能?额,除了对基恩爵士报告之外,我是——我的意思是我是,呃,那就是说,我能够预言…您说什么?啊,这意味着我能够预见未来,先生。呃,不,我不得不承认,我可能不能给你古德伍德(英国西萨塞克斯郡的一个赛马场)明天3点30分场的优胜者。我的结论一般不是具体的。但是……”

但是这是毫无希望的,一百年前他们就不接受催眠的存在,十五年前他们开始嘲笑针灸,那么凯尔怎能寄希望于说服他们部门的存在和它的功能?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除开这些沮丧和个人损失的情绪,还有一件事情,凯尔知道它是什么——他的“天赋”,告诉他所有东西都不会失去,不知何故他最终说服了他们,部门会继续下去。这就是他在这里的原因,在基恩·戈姆利的这些事务中走过场,为部门准备一些“案例”,从而继续奋斗其事业。并且凯尔发现他又开始好奇他的天赋,他能够遇见未来的能力。

事实是,昨天晚上他梦见答案就在这里,在这栋建筑当中,在戈姆利的文档中。也许不应当说梦见,凯尔的启示——他瞥见未发生的事情,未来的碎片——在真正的睡眠和即将到来的清醒之间,会在迷雾中出现。闹钟的喧嚣可以做到这一点,只需简单的设定一下,甚至通过卧室窗口照进的第一缕曙光亦可。这就是今早所发生的事情,一个灰色的一天所照进的第一缕灰色的光线,入侵他的房间,在他的眼皮下面,在他懒散的脑海中,印下了这即将开始的一天。

而且它生出了一个景象。或者“瞥见”可能是一个更好的词,因为凯尔的天赋所允许仅仅是瞥见。他知道这一点,知道它只会发生一次,然后永远消失,所以他坚持着,吸收着,他不敢错过任何事情。过去那些以如此方式被“看到”的事情都证明了这是至关重要的。

在这个场合当中:

他看到自己坐在基恩·戈姆利的办公桌上,一张一张的阅览他的文件。右上角书桌的抽屉开着,他桌子上的这些文件正是源自那里。戈姆利的大型安全文件柜静静的嵌在墙上,它的三把钥匙被凯尔扔在桌子上,每把钥匙都可以打开文件柜的一个小抽屉,每个抽屉内都有一个组合锁,凯尔知道这些组合锁的密码,但是并没有尝试去打开柜子。是的,他所寻求的东西不在那而在他面前,在这些从抽屉中拿出的文档中。

对这一事实的充分认知激起了自己坐在戈姆利椅子上形象的反映,凯尔看到自己暂时停下来,停在了一份特定的文档上。这是一份黄色的文档,这意味着它涉及组织的潜在人员。可以这么说,一个“只在书上”的人。这是一个戈姆利关注着的人,或许,一个拥有真正天赋的人。

随着这个想法的出现,凯尔向坐着的自己走进了一步。然后,情理之外却在意料之中的,桌后的另一个自己抬起了头,看着他,然后举起了档案,所以凯尔能够看清楚封面上的名字,“哈里·凯格”。

这便是所有了,在这一刻凯尔已经开始清醒了。所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想要表示什么——谁知道呢?凯尔早已放弃了试图预测这些瞥见的意义,除了它们本身即将发生的事实。但无论如何,如果可以说今天有什么把他带到了这里,那么在从这个无法解释的“梦中”再次醒来之前,一切都会如那个瞥见一般简单。

现在还是非常早的清晨,凯尔已经在伦敦的街道上提前避开了第一次交通高峰期,但是也仅提前了几分钟而已。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或更多的时间里,所有的事情都会陷入混乱当中。但是在这里,它就像谚语里一样安静。管理层的其余人员(包括打字员在内的全部三人)已经在今天和明天都被放了假——给予死者的尊重,所以顶层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在狭小的门厅中,凯尔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电梯随即到达并打开了门。他进了门,门在他身后关上,他拿出了他的通行卡,轻松顺利地滑过传感器槽。电梯振动了一下,但没有向上移动。它的门打开了,等待了很长时间后再次关上。凯尔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卡片默默诅咒。昨天用完了!通常,戈姆利会在部门的电脑上更新其有效次数,但是现在凯尔只能自己动手。幸运的是,他带着戈姆利的卡片,以及其余和他办公室有关的事务。他使用前任主管者的通行证,让电梯将他带到顶层,并通过类似的程序使自己得以进入主办公室。

这其中的沉默震耳欲聋,远离街道的高度,阻挡下方酒店噪音的隔音地板,保护隐私的双层涂色玻璃窗,这个地方似乎坐落于真空当中。这感觉如此之深,如果你听了足够长时间的沉默,就会变得难以呼吸。在戈姆利的房间里更是如此,因为有人在深思熟虑之下将百叶窗也拉了下来。但是百叶窗只有拉下来了一半,所以光线通过绿色的窗户进入,将整个办公室淹没在一些水平的细条纹当中。它使这个曾经熟悉的房间变得异常陌生,而且那位老人的缺席更是使得这一切非常奇怪和虚幻…

凯尔站在门口,长时间盯着办公室,然后走了进来。他带上身后的门,走到房间的中心。几个隐藏的扫描仪早已在办公室外和这里发现了他,并识别出了他,但戈姆利办公桌旁的一个监视器屏幕对此并不满足,它哔哔响起并打印出来一段文字:

“基恩·戈姆利先生目前不在。这是安全区域。请使用您正常的说话语音标识自己,或者立刻离开。如果以上措施均未达成,一段倒数十秒的警报将响起,在这之后窗户和门都将被自动锁上……重复:这是安全区域。”

抱着对这冰冷而无法思考机器的一些较劲情绪,凯尔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等待着。在三次重复之后,屏幕擦除掉了所有内容并重新打印:

开始10秒倒计时警告……10……9……8……7……6……

“亚力克·凯尔”凯尔勉强说道,他可不希望被锁起来。

机器识别出了他的声音模式,停止了计数,开始了一段新的流程

“早上好,凯尔先生,基恩·戈姆利先生现在不 - ”

“我知道,”,凯尔说道:“他死了”。他走近了桌子上的键盘,并在当前的安全控制程序中敲击着。而机器回复道:

不要忘记在离开之前重设系统。然后就将自己关掉了。

凯尔坐在了桌子旁。有趣的世界,他想道。而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机构!机器人和浪漫主义,超级科学和超自然,遥测和心灵感应,计算机概率模式和预认识,什么鬼东西! 他伸进口袋拿出了他的香烟和打火器,但是随之而出的还有戈姆利的安全柜钥匙。他想也没想的就将钥匙仍在了桌子的空角上。然后他停了下来,看着它们躺在那里,形成了一个特定形状——他今早所“瞥见”的未来中的那个形状。很好,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他试了试桌子的抽屉,锁上了。他从大衣的内侧口袋中取出了戈姆利的笔记本,找到了密码:“芝麻开门”。

然而凯尔却笑不出来,他在桌上的键盘输入密码并重新尝试打开抽屉,最右上角的抽屉一碰便滑了出来,在里面是各式的纸张、文档和文件……

有意思的部分来了,他想道。

他拿出文件把它们放在桌子前面,并让抽屉就那么开着(他的“瞥见”中描述的那样),他开始检查这些文件,并将它们依次放回到抽屉当中。他知道现在他的天赋不应该再让他感到惊讶了,但每次总会这样,正如他最终发现了那份黄色档案时自然而然升起的感觉一样。那封面上的名字,当然,哈里·凯格。

哈里·凯格。除开凯尔的梦中,这个名字只在之前出现过一次,那是他曾经和基恩·戈姆利玩过的一局ESP游戏(超感觉游戏)当中。而这份文件,他在他之前的生活中从未见过(他的现实生活中),而他现在坐着盯着它,就像他的梦中一样。这是一种非常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梦中,他曾将档案展现给了自己。而现在,这个想法促使着他做出那样的动作。虽然感到愚蠢,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的皮肤仿佛被奇怪的能量驱使着,于是他将档案举起展现给面前空空如也的房间,仿佛展现给他过去的灵魂一般。正如一个想法促使了他现在的行为,他现在的行为也触发了一些别的什么,一些远超越亚力克·凯尔之前所经历过和所知的东西。

全能的神啊!这是什么鬼玩意!

这房间刚刚还是温暖舒适的,这是因为中央供暖的缘故,办公室从来不冷,也不应该冷。但是现在,就在这几秒钟之内,气温迅速的下降。凯尔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切身感受到了,不过他仍然保持了足够的理智,他想知道自己的体温是否也下降了。即使下降了,这也并不奇怪,因为他被震惊笼罩着,难怪人们在震惊时总会颤抖!

“天呐!”他低声呢喃道,呼吸在骤冷的空气中流动。他的手指颤抖着,以致于文件从他的指缝中落下,摊落在桌子上。而这坠落的声音,以及他所看到的东西,使得他近乎痉挛。他猛地坐回了椅子上,使得椅腿跨过了一堆地毯,整个椅子都向后倾斜,直到撞到了窗台上并反弹了回来。

这是,幻影?那个站在门和桌子中间的的东西,并没有移动。起初,凯尔以为(并为这样的想法感到害怕)这是过去的自己,不知何故从过去的梦中出现。但是现在他看到的却是别的什么人,或者说别的什么东西。他从未质疑过他所看到的东西的真实存在,但他也不认为这东西是正常存在的事物。怎么可能呢?房间里的扫描器仍在扫描着整个房间,但是整个办公室里却什么都没有被侦测到。报警系统是独立工作的,如果他们检测到任何的入侵可能,所有的入侵警报都会立刻响起,并且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有人过来进行处理。 但是现在,警报器都安安静静的,这意味着这里没有扫描到任何东西,但是凯尔却看到了。

它,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呃,裸着身子的男人站在那里,面朝着凯尔,直直的看着他。但是他的脚实际上并没有接触到地面,而从窗户缝隙中照进的斑斓绿光直直的透过了他的身体——仿佛那根本没有东西一样,该死的!那里根本就没有东西!但是当那东西看着他的时候,凯尔知道它在看着他,而在他内心深处不停回响着一个问题,它是友好的,还是?

他将椅子缓缓朝前移回,他的眼睛盯着开着的抽屉里内部的一个东西——一把9mm自动勃朗宁手枪。 他知道戈姆利持有一把武器,但是对这一把却毫无所知,这枪是否上膛了?就算是,它又能否对抗眼前的不知何物?

“不能,”赤裸的幻影缓缓说道,并难以察觉的摇了摇头:“它对我毫无用处。” 令人惊奇的是,它的嘴唇始终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天呐!”凯尔喘息道,这一次格外大声,并且开始不由自主的再次远离桌子。随即他控制住了自己,并在自己的意识里说道:

你……你阅读了我的思想。

幻影浅笑道:“我们都拥有各自的天赋,亚力克。你有你的,而我也有我的。”

凯尔的下巴早已蓄势待张,而现在已完全跌开。他不禁想到,与这幻影进行交流,是简单的思考还是说出来会比较简单。

“直接说出来吧,”幻影说道:“这对我们来说都更为简单。”

凯尔咽了咽口水,尝试着说些什么,随后又咽了咽,最终说道:“但是,你是……什么……鬼东西?”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的来处和去处才是问题的关键。现在听着,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这可能会花上一些时间,也许几个小时吧。在我开始之前你需要些什么吗?”

凯尔用力的凝视着……那不知什么东西。他将目光移开,试图用余光观察它,但是它仍在在那。他放弃了对他五感中至少两种——视觉和听觉的相信。这东西看起来似乎是合理的,它实际存在着,并且想要与他说话。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短时间内是弄不清楚了。 但是,该死的,他想要和它交流。 毕竟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鬼魂,一个真实的死着。

“需要些什么?”他颤抖着重复着幻影的问题。

“你需要点燃一支香烟,”幻影指出:“你也许需要脱下你的大衣,并且给自己弄上一杯咖啡。”它耸了耸肩,继续道:“如果你先做这些,我们就可以更好的继续下去。”

中央供暖默默的提高了一个档位,用以弥补突然的温度下降。 而凯尔也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脱下了他的外套,并将其折叠起来放在了椅背上。“咖啡,”他说道:“是的,呃,我需要一小会。”

他绕过桌子,从拜访者身边穿过。它转过身来看着他走出房间,漂浮在那里的苍白阴影,显得消瘦,像雪花和烟雾那般没有实质。 但是,你可以感觉出其中存在的力量。 凯尔在心里默默感谢它没有跟过来。

他掏出两个五便士硬币,来到主办公室的咖啡机旁,摸索着将硬币放入到插槽当中,然后朝洗手间走去——机器需要一会时间来处理。 他很快的释放了自己,随后回到咖啡机旁拿起了冒着热气的纸杯,走回了戈姆利的办公室。那个东西仍然在那里,等待着他,他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它,重新坐在了办公桌后。

随后他点起了一根香烟,并坐近了他的拜访者,这样他就能够看得更仔细——更多的细节,这是他必须映在自己脑海中的东西。

抛开它的脚并没有着地的事实,它的高度大概有5英尺10英寸的样子。 如果它的躯体是实体而不是牛奶般的迷雾的话,它或者说他的体重大概9英石。 他身上的一切都在模糊的发着光,似乎是从内部中照射出的微弱光芒,所以凯尔不能确定其具体的颜色。 他的发型是一个不太整齐的拖把头,看起来像沙堆一样。 他有着高高的脸颊和额头,上面带着微弱和不规则的痕迹——可能是雀斑。他或许,哦,大概只有25岁的样子,第一印象他可能会显得更年轻,但是随后的一些痕迹会将结论推后。

他的眼睛非常有意思,它们看着凯尔,并且似乎透过了他,像他才是那个鬼魂一样。 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是那种令人惊艳的无神蓝色,看起来非常不自然,令人不由自主的认为那一定是隐形眼镜什么的。 但是那眼神却在仿佛在告诉人们,眼睛之后的人实际上比一个正常的25岁的人知道的更多。 年龄带来的智慧似乎沉淀在了它们之上,数个世纪的知识就隐藏在它们散发出的微弱蓝光之下。

除开这些之外,他的特征只能说是平平常常,像瓷器般,也同样的脆弱。他的手细长,他的肩膀有点坠,他的皮肤除了脸上的雀斑,可以说是苍白无暇。但是他的眼睛,你绝不会在街上能够再次看到。 他就像是一个……年轻人,或者说年轻鬼,当然也可能是一个老鬼。

“不,”凯尔审视的目标说道,他的嘴唇懂了起来:“我并不是任意形式上的鬼魂,至少不是这个词经典定义中的那些。 但是现在,既然那你已经接受了我的存在,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开始?呃,当然!”凯尔突然有点想笑,那种校园女生发出的歇斯底里的笑声,但是他努力控制住了。

“你确定你准备好了么?”

“嗯,是的,开始吧。但,呃,我能够录下来么?这样将来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这里就有一份记录,我就……”

“那部机器听不到我的声音,”幻影说道,又摇了摇他的头:“抱歉,但是我只在跟你说——直接的跟你说,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这种方式吧?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做笔记什么的。”

“笔记,对……”凯尔在抽屉中翻找着,找到了一些纸和一只铅笔:“好的,我准备好了。”

幻影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我要告诉你的故事……很离奇。但是在一个这样的部门工作,你应该不会觉得这太难以令人置信。如果你实在觉得难以相信的话……可能之后你需要做一些额外的调查,我所告诉你的事情的真实性是可以被得到证明的。 至于你对部门未来的担忧,你可以暂时将它们放在一边。 你的工作会继续下去,并且会越来越成功。 戈姆利是你们之前的头头,但是他已经死了。那么现在你就会成为你们的头头,至少暂时是这样。 你会习惯这一切的,我向你保证。 总之,戈姆利所知晓的一些都并未丢失;实际上,它们还在不断增殖着。而那些“对头”,他们会遭受难以恢复的损失的。至少,他们正要呢。”

随着幻影的话语,凯尔的眼睛越睁越大,他也坐的越来越直。它(他,该死的!)知道部门,知道戈姆利,知道“对头”——这是部门内对俄罗斯装备部的称呼。 那么他所说的即将遭受的沉重损失是什么呢?凯尔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从哪得到这些信息的?他又知道多少东西呢?

“我比你想象的知道的还要多,”幻影微笑着说道:“我不知道的我也能去了解——几乎所有的事情。”

“看起来似乎是的,”凯尔回嘴道:“并不是我怀疑这些甚至说我的理智——只是我需要试着调整,并且……”

“我理解,”幻影打断道:“但是请让我们先开始,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尽你的努力做调整。 在我将要告诉你的事情中,时间会有一些略微的重叠,你肯定也会需要适应这种问题的。但是我会尽我所能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描述的。注意,重要的东西在于信息本身,以及它们的含义。”

“我不太确定我理……”

“是的,我知道。所以先坐在那听我慢慢道来,然后你或许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